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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北民進網(wǎng)
尹新發(fā) 民進武漢東西湖區(qū)工委教育支部
看過《平凡的世界》的各位,大家肯定印象深刻,此片非常真實地反映了1978年改革開放前后陜北社會生活的現(xiàn)狀,片中改革前農(nóng)村的貧窮和城鄉(xiāng)差別多么令人震撼而又熟悉。例如縣領(lǐng)導(dǎo)田福軍的奮斗理想就是讓百姓碗里的黑饃饃變成黃饃饃、變成白饃饃,就是如此簡單的目標在改革開放前也很難達到。我生于60年代,從小長在鄂東北的農(nóng)村,片中的很多場景跟我小時候的記憶很相似。
我小時候居住的灣子在黃孝河源頭,位于大別山余脈和江漢平原交界的丘陵地帶。
記憶中小時候父母從早忙到晚家里一日三餐總是早稀飯、晚稀飯,三餐飯中總雜有南瓜、紅薯、蘿卜菜葉等雜糧。每年春天家里總得鬧點“春荒”,往往到了新糧還未收割家里糧食已空,家里總是到處借糧。遇到干旱年,好多家里婦女帶著孩子到平原地帶要飯。所以當時我們那的農(nóng)民只盼著一日三餐能吃上干飯,夢想著有白饅頭吃——記憶中那是公社食堂干部才能吃上的東西。小時候衣服是自織的棉布做的,那是我母親靠晚上熬夜織出來的。棉布非常有限,大概過年才能換一身新的。住的是土屋,床是土磚壘起,上面放上幾塊凸凹不平的木板,床上墊稻草或家里自己編的草墊,草墊到80年代初我讀初中住校時還一直用。童年時有2件事令我記憶深刻。一件是難忘的幸福:我做十歲時,外公家送了我一件帶翻毛臉的棉襖、一個黃書包和一支自來水鋼筆,這就是非常貴重的禮物,引來小伙伴們的羨慕??上в写紊险n時因鋼筆沒墨水(墨水當時很珍貴),為了讓筆肚子里的墨水再出來一點,就用手腕使勁甩鋼筆,結(jié)果一不小心鋼筆頭撞到桌子上壞了,搞得我傷心后悔很長時間。另一件事是我挨父親打:上小學我在班里第一批被批準加入少先隊,很光榮,不像現(xiàn)在幾乎每個學生都能入少先隊。但學校要求花二角錢買條紅領(lǐng)巾。我興沖沖回家找父母要錢,哪想家里沒錢,我就死勁纏著父母要,結(jié)果被父親一棍子打破了頭皮,真委屈。長大后回想起來理解了,當時家里真的是窮呀!
改革開放前城鄉(xiāng)差別大得驚人,當時農(nóng)村人最大的夢想是當上工人、吃上商品糧。那時我表姐夫在武漢第一冶金建筑公司工作,70年代每年過年時他都會來我家拜年。每次來時,整個灣子里的人幾乎都會過來與他打招呼,我家超熱鬧。表姐夫這樣的貴客盈門,我家里人也特有面子。那時工人的地位是如此的高,甚至城里的跛子等殘疾人都可以到農(nóng)村娶到最漂亮的姑娘。
80年代初全國農(nóng)村率先實行改革,各地先后實行分田到戶單干的政策,從而極大地調(diào)動了農(nóng)民的勞動積極性。記得當時湖北應(yīng)城有個楊小運,80年代他向國家交了萬斤余糧,收音機天天宣傳。其實萬斤余糧并不算多大成績,只是因為他是第一個。以我家為例,雖然只有六七畝地,但一年收三季糧食,粗略計算我家當時產(chǎn)出的糧食也會有一萬多斤。農(nóng)村改革后廣大農(nóng)民迅速從改革前的吃不飽到過著枕著饅頭睡的日子。80年代中后期可以說農(nóng)村人甚至比城里人日子過得還好,因為城市工廠還在吃“大鍋飯”。到了80年代末期開始,由于糧食太多,農(nóng)村廣泛出現(xiàn)了賣糧難的新問題。各地政府出現(xiàn)了幸福的煩惱。90年我父母60多歲了,那時我聽到他們感慨,政策太好了,田還沒種夠,如果年輕20歲就好了。我父親現(xiàn)在80多歲,每每說起中國,他總說鄧小平有水平,正因為他領(lǐng)導(dǎo)的政府實施的農(nóng)村改革才解決了全國人民的溫飽問題,這在中國歷史上是首次,并且是有著14億人的超級大國。
80年代后期因開放政策,臺灣與大陸也逐漸實現(xiàn)三通(通郵、通航、通商),好多臺胞可以回大陸探親。當時由于計劃經(jīng)濟及城市經(jīng)濟體制改革尚未實施的原因,市面上的各種工業(yè)物資還非常緊俏。當時臺胞回來每每在當?shù)匾鸷艽蟮霓Z動,成為村民的廣泛談資。據(jù)說有的臺胞回來探親帶大包的火柴或者成大袋子的肥皂送親朋好友。我的三外公被國民黨抓壯丁,解放前隨國民黨軍隊入臺,80年代終于聯(lián)系上了我們,也回來探親。他回來時帶的禮物有金戒指、照相機、錄音機、打火機等,都是惹人眼紅的、有些據(jù)說只能在外貿(mào)商店才有的東西。記得當時他被我見過和沒見過各類親戚簇擁著,被當作財神爺。當時臺灣是亞洲四小龍之一,臺灣人回來都被我們當作富豪。我的三外公目前還在臺灣健在,但改革開放40年后的今天,估計好多遠親已忘記他了,因為大陸、臺灣差別已不大,臺胞在人們心中的地位已越來越普通。
都說城市好,但在上世紀80年代甚至90年代,城市由于改革慢一些,很多方面甚至于比農(nóng)村差,最典型的是住房。例如我表姐夫住工人村,他一家5口分到了兩間很小的平房就算是不錯的。我1991年春天在武漢69中實習,有一次去一個在新華路附近的學生家做家訪,記得這個學生一家4口只住一間房,房間里搭一個閣樓,兩個孩子就住閣樓上。做飯與別人家共一個地方,廁所只能上公共廁所。而農(nóng)村80年代改革后,各家各戶產(chǎn)的糧食除了能自給和交公糧外,還有很多余糧賣。另外很多手藝人還到城里找活做。因此農(nóng)民這個時候手里開始有了些余錢,并且普遍有了余錢后就蓋房。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,我們那興起了土屋改造成紅磚瓦房的熱潮。我家由于父母身體好又勤勞,幾畝地靠他們種就行了,而我哥自高中畢業(yè)后就一直在外做泥瓦匠(估計他到現(xiàn)在都不大會種田)。就這樣靠著父母勤勞種地,父親還種點菜農(nóng)閑時賣,加上哥姐常年在外打工,我家88年居然一下就做起了樓房。
40年前中國人普遍過著缺衣少食的日子。我們那的人基本都住的是土屋,遇上刮風下大雨的日子最提心掉膽,因為怕它倒塌。大家過年才舍得買上點肉,做成紅燒肉待客。來的親戚都知道這盤紅燒肉是“看菜”——只看不能吃。因為如果吃了它,那后面來拜年的親戚就上不了這道菜,就會讓主人很沒面子?,F(xiàn)如今我及哥哥姐姐們都早在城里買房,后輩們也通過努力紛紛在城市有了工作有了家,這也是目前我們那里大部分家庭的現(xiàn)狀。雖然這種日子對于大家現(xiàn)在看來很平常,但40年前我們做夢也想不到。
80后、90后、00后建議大家看一下《平凡的世界》,它是非常真實的一部電視劇。對比40年改革開放前,當今中國人的生活看起來很普通,但確實是發(fā)生了全方位的巨變。吃穿住行、經(jīng)濟、科技、制度、觀念逐漸接近發(fā)達國家,有的甚至超過發(fā)展了幾百年的發(fā)達國家。跟鄉(xiāng)下老一輩人拉家常,他們常常說“現(xiàn)在的生活比過去的地主還好,現(xiàn)在每天吃的放在以前過年都想不到”。
經(jīng)歷貧窮、見證了改革開放巨大成就的我們很自豪活在當下的中國。自古以來改革不易、成功更難。改革必然會遇到各種阻力,必然會帶來新問題和新矛盾,但只有改革開放才有前途和出路。40年改革開放證明中國共產(chǎn)黨是成熟的執(zhí)政黨,他能廣泛聽取廣大人民群眾及各民主黨派的意見和建議,真心為廣大人民服務(wù),為國家謀發(fā)展、為百姓謀幸福。我們相信中國共產(chǎn)黨執(zhí)政為民的理念不變,改革開放的政策方向不變,在創(chuàng)新、協(xié)調(diào)、綠色、開放、共享的發(fā)展理念指引下,以中華民族的勤勞、智慧和奮斗精神,國家富強、民族振興、人民幸福的中國夢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實現(xiàn)。
尹新發(fā) 民進武漢東西湖區(qū)工委教育支部